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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头却见张铎面色清白,忙膝行扶住他:“可是将才那一下,绷扯到伤口了。”
“别碰我。”
席银手足无措,只得又松开他。
“为了奴……你何必。”
“呵呵。”
他撑着胸口笑了一声:“你是妓吗?”
席银一怔,旋即道:“奴跟你说过,奴不是妓!”
“你这会儿当着我敢说了,将才呢。”
席银抿唇,眼底一下子蓄了泪。
“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说你是妓吗?”
席银含泪摇头。
张铎撑着席面坐直身,挽起衣袖,伸手抬起她的脸来。
这一触碰,席银忍了半晌的委屈,顷刻间全部涌入口鼻眼耳,五官酸胀,呼气滚烫。
谁知他竟忍痛抠紧了他的下巴,寒声道:
“洛阳城的女人,以媚相惑人,以眼泪求生,都是妓。”
第32章春铃(三)
席银忙抬袖擦去眼泪。
“奴不做妓……”
张铎看着她那张慌张的脸,慢慢松开手指。
失了桎梏,她几乎瘫坐下来,下意识地摸向下巴,发觉此处竟硬生生被掐出了五个甲印。一时之间顾不上疼,追问道:
“怎样,怎样才能不做妓……”
张铎没有说话,抬臂在她脊梁上一拍,撑席起身,拂袖自去了。
***
强迫自己融入一条恶犬的生活习性之中,是很艰难的事,何况张铎过于严苛。
然而整个清谈居却没有人帮得了席银,江沁等人甚至逐渐丢开手,连庭院都不多大进了。席银一个人担起了张铎的起居,这才窥见了他生活的全貌。
和岑照寄情于书画音律,舒放闲逸的性情不同,张铎在清谈居的日子清寡枯寂,但也处处执念,时时苛刻。
比如他见不得庭中有落花。
是以但逢风雨夜,席银天不明就得起来,把花叶扫入花簸,再让江沁等人全部收挪出去。
其实,既种树庭中,就该对四季轮回之中的开落,枯荣了然于胸。
席银自幼喜欢山中落英的时节,满山残美令人心颤。
所以实不明白,张铎究竟厌恶那些落花什么。
不过后来,她到真壮胆问过张铎一回。
是时张铎在写字,扼袖走笔势,锋刃挫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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